第(2/3)页 科兹摇摇头,表情稍微显得有些无奈。 “我们是个神秘的军团,这些年里几乎没有人直接目击过我们,他揭开了这层神秘的面纱,再加上他记述者的身份” “于是事情顺理成章。”卡里尔接过话。“有意思,无心之失——怪不得记述者总是抱怨评论家们对他的作品不友好。” “不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不。”科兹否认道。“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描写的太详细了,父亲。” 再一次,康拉德·科兹刻意为之地顿了顿,周围陷入沉寂,呼啸的风,骸骨平原安静不已。 “他喜欢将一句话扩写成上千个字,喜欢揣测赛维塔里昂的心理活动,以及所有人的心理活动——你知道最要命的地方在哪吗?他通常都猜的很准,几乎从不出错。” 卡里尔点点头。 科兹咧嘴一笑,森白的犬齿咧出嘴唇,竟然莫名其妙地显得有些高兴。 “你在笑?”卡里尔问。 “当然了,我想你还不至于失去视力吧,父亲?”科兹挑起眉,如是反问。“你只是登神而已——哪个神会瞎掉?” “神话传说中倒也不是没有目盲之神” “他们又没真的存在过!” “这可说不准。” 卡里尔抱起双手,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。哪怕戴着面具,也并不影响他此刻流露出轻松的情绪。 “谁知道呢,康拉德?蛮荒时代的事,有太多东西可以去讲述了。” “比如?” “比如泰拉上曾经有海洋,有很多海洋。还有河流、瀑布” “这个我知道。” “森林。” “我也知道。” “所以,为何还要问呢,康拉德?”卡里尔探询地看着他。“你在试着延长这场谈话的时间,我看得出你在努力,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。” “不,不是这样。”康拉德·科兹说。 他否定、摇头、然后重复——“不,不是这样的,父亲。” “但是,该说的话,我已经说尽了,该做的事,也同样如此。”卡里尔温和地劝说。“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关头,是非成败在此一举。” “我也知道,这些年来你在黑暗中同样做了很多努力,比如你的天赋,你把它用的很好。你提前警告了很多人,这让他们幸免于难——而这些人没有死,那么,就有更多人可被他们拯救。” “你已经成了英雄,康拉德,不要在这个时候犹豫,不要前功尽弃。你还想要什么呢?” 康拉德·科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 他紧紧地闭上了嘴,像是在阻止自己说出那个回答。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把阴影般逸散的狭长利刃,利爪搭在握柄之上,显得紧绷,仿佛正在掌握一个世界的生死。 或者,很多个世界。 于是卡里尔没有再催促。 他们很有默契,这样的沉默早已在他们之间演练无数次了。 而如果有人可以拨动钟表的指针,让它们尽数倒流,让时间回到多年以前,他们便能发现康拉德·科兹是在何时学会适应这种沉默。 那个时候,他只有一个名字,他仅有的伙伴是一群石像鬼——早在那个时候,他就明白,有些事并不是卡里尔不想解释,又或者他懒得开口,只是因为他想说得太多,仅此而已。 卡里尔从来不对他说谎,用他的话来说,这是‘合作伙伴之间理所应当的诚实’。 那么,有关这些事,如果他既不想说谎,又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些话一一讲明白.到了最后,剩下的选项便只剩下一个。 沉默,仅此而已。 就像现在的午夜幽魂,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,原因其实很简单。 一来,他不想说谎。二来,他不知道该如将事情讲明白。于是他沉默,他只能沉默,仿佛要以此对抗此处并不存在的时间。 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对决,他无法获胜,因为他无法自私。 他被卡里尔教得太好了。 他知道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他知道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要付出何等代价,他有勇气去承担这种代价——准确来说,不是勇气,而是理解它的必要性。 必须如此,只能如此,否则便要坐视世界燃烧、毁灭、混沌狂笑着取得最终的大胜。 所以,他嘶嘶作响地开了口。 “坚守原则。”午夜幽魂安静地说。“你教过我很多事,如何杀戮,如何在黑暗中移动,如何理解世界.这是你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一件事,父亲。” “是的。”卡里尔说。 他似乎在颤抖。 “所以,我应该坚守我的原则,我应该将——” 幽魂伸出右手,如黑暗般涌动不休的阴影刀刃立刻活跃了起来。它从前绝不会忤逆康拉德·科兹的握持,此刻却在他手中跳动不休。 第(2/3)页